渔家傲·灯火已收正月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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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
逐句全译
注释
1
灯火: 元宵节彩灯。
2
洊亭: 在钟山西麓。
3
新水: 春水。
4
款段: 本指马行迟缓,此处指作者骑驴缓行。
5
穿云入坞: 深入到云雾缭绕的山坞中去探奇览胜。坞,四高中低的小凹。
6
褰: 提起,撩起,揭起。
7
幔: 窗帘。
8
一弄: 一奏,一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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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析

这首词是作者退隐之后定林院生活的一个剪影式写照,写入春寻幽之趣,隐隐透露了作者身虽幽闲而内心并不平静的精神状态。

上片写一次骑驴春游,起拍二句点明节令,描绘钟山春意盎然的景象。宋时元夜灯节,热闹异常。蔡绦《铁围山丛谈》:“上元张灯,天下止三日。”当时收灯后,又有出城探春的习俗,而江南孟春,不同于北方,往往收灯后便已芳草如茵、春意满野。而钟山一带,竹木葱茏,万花竞秀,景色更为诱人。“撩乱”写出山花争奇斗艳,撩惹行人。“灯火已收”而山花满眼,用笔正所谓扫处还生。这二句,即写了江宁附近的季候特征,又点出作者居住的山中环境。美景良辰,引逗起词人览赏春色的兴致,于是笔锋一转,由“闻说”领起以下三句,写洊亭之游。洊亭钟山西麓,溪水青青,花木如绣,是作者喜爱游赏的风景胜地。“新水漫”说明是雨后,经春雨洗礼,郊原格外清新。

这里作者实用以指他所骑的毛驴,亦取其“形段迟缓”之意。作者退居江宁时,神宗赐他一匹马,后来马死了,他外出旅游就骑毛驴。这次正是骑毛驴野游,心闲意静,恬然自若,什么升沉得失、尧桀是非,仿佛早抛至九霄云外,其精神超然尘外。定林寺左右,峰峦复沓,后环屏风,前障桂岭,其间云雾缭绕,跨驴绕行山径,时要通过云层,故曰“穿云”。山间谷壑毗连,四周峦嶂如屏,形成不少花木丛生的天然坞堡,如定林寺附近有道士坞,洊亭附近有桃花坞等。词人行经此种地带,不免停辔徜徉,访胜探幽,故曰“入坞”。才行高冈,又入低谷,故曰“穿云入坞”。不畏云雾迷茫,不避谷堐低湿窈深,不计山路崎岖回环,而去寻访游伴,探奇览胜,一句中连用“穿”“入”“寻”三个动作词,充分表现了词人一心寻春的浓厚游兴,描绘出他自命“山野之人”的生活情趣。

下片写僧斋昼寝,词人游兴已尽,依然回归山寺,就床而卧。过片另起一意,意脉不断。上写游山,此写憩寝,事有转折,故用“却”字。因为孤身栖居山寺,故要拂拭僧床,撩起白色的帷帐。“僧床”“素幔”,写明作者生活清寂雅素,也突出了寄身山寺的生活特点。“千岩万壑”承上“山南山北”,“春风暖”回应“正月半”。值此东风骀荡,春光融融,词人怡然自适的心境也仿佛与大地春色融契而为一,加之游山的困乏,于是他渐渐沉入静谧而深稳的梦中。不知何时,山间的一派松涛之声,把他从酣梦中惊醒,抬眼望去,红日照临西窗,而词人的睡意犹未足。煞拍三句写梦醒。“悲急管”,谓松涛犹如急切的笛声,深山中呜咽地悲鸣,仍切山林环境下笔,松声带有作者的感情色彩。

这首写政治家兼文学家的王安石,野游寻春与大自然的默契中,得到了心境的恬静,沉入了暂时的酣眠,然而,一时的心理平衡,却被四周突然闯入的急切悲凉的松涛声所打破,无怪乎作者起看日光,不能不嫌梦境之短了,这正隐隐透露了作者身虽幽闲而内心并不平静的精神状态。全篇即事写景,全以白描手法勾勒,物象清幽,气韵萧散,充满脂腻粉香的北宋前期词坛上,这首词颇有一枝独秀的风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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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作背景

王安石罢相退隐江宁(今南京)之后,在府城东与钟山间的一所住宅(名“半山园”)里度过了他生命中的最后十年。距半山园不远的钟山定林寺昭文斋是他日常下榻的别馆,他时时在那儿读书、著述、接待客人,也经常到附近的山林溪壑间登览野游。这首词就是他在定林院生活的一个剪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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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介绍
王安石(1021—1086),北宋政治家、文学家,字介甫,晚号半山,抚州临川(今属江西)人,庆历二年(1042年)进士。宋神宗朝两度任宰相,实行变法,封舒国公,改封荆国公,晚年退居江宁(今江苏南京)城外半山园,自号半山老人。文学上的主要成就在诗方面,诗、文皆有成就,为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。词作不多,风格高峻,一洗五代绮靡旧习,著有《王临川集》《临川先生文集》《临川先生歌曲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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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作品
《游褒禅山记》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
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
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
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
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
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
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
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
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
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
遂与之俱出。
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
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
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
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
于是余有叹焉。
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
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
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
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
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
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
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
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
此余之所得也!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
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
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
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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